皇帝可以残暴,但不能够软弱,至少不能让人看到软弱。

    这种沉默不知道持续了多久,突然,门口传来了轻轻地敲门声。

    “谁?”艾格隆烦躁地问。

    “陛下……”门外传来了夏奈尔慌慌张张的声音,“夫人,想要来见您,她说……她说有些话最好两个人单独说,这样也可以放开一些。”

    艾格隆皱了皱眉头。

    他不知道母亲到底想要怎样,但是他并不害怕。

    “让她进来吧。”

    很快,门悄悄地被打开了,接着,一身丧服的路易莎,几乎悄然无声地走了进来。

    然后,在这个并不大的房间,仅有的两个人四目相对了。

    刚才,两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见面,他们既是母子,但更是皇帝和长公主,他们是活在别人眼里的人;而现在,在这里,他们短暂地剥离开了所有社会属性,回归到了自己作为一个人的原点——母亲和儿子。

    这原本是很简单的关系,但是因为历史的风云变幻,因为个人的恩怨纠缠,已经变得如此扭曲,宛如一团乱麻。

    “陛下,我刚刚对刚才的欢迎仪式,以及宴会都非常满意,感谢对您的热情款待。”在片刻的对视后,路易莎先开口了。

    “不必谢我,这一切都是特蕾莎安排的,她认为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亏待您,夫人。”艾格隆懒洋洋地做出了回应。

    “但至少,您容许了这一切,而且还配合地演出了这么久。”对艾格隆的冷淡,路易莎仿佛早在预料中,她仍旧自顾自地说了下去,“您能够做到这个份上,我已经很感谢了。而且,看到威廉和安博汀被您照顾得这么好,我更是心怀感激。”

    “夫人,这种多余的客套话就不必说了,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而已,这不是为了您,而是为了履行我自己的承诺。”艾格隆打断了她的话,“况且,您应该知道,您在我面前一直喋喋不休这些,只会让我后悔我太客气了……”

    因为这里只剩下了母子两个人,所以艾格隆说话也没必要那么“收着”了,他的言辞变得刻薄起来,虽然并没有一句骂人的话,但按照贵族们的礼节,这甚至已经接近于羞辱了。

    被儿子这样抢白,路易莎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僵硬,但是很快又恢复了从容,“当然,我也一些别的事。您应该已经听特蕾莎说过了吧,关于我的王位传承的建议——”

    “您的突发奇想,又给了我们增加了不必要的麻烦,夫人。”艾格隆还是毫不客气地抢白了她,“不过,出于对您的尊重,我会把这项建议记下来的,但不会、也不可能列入到谈判条款当中。也许我会这么做,但这取决于我的心情,我希望您明白,您名下的国土,是两个国家的重要交易品,不是您凭借开心就可以任性送给孙女儿的礼物……另外,我建议您,夫人,在这段时间里,您最好不要再在政治问题上发表任何意见了,这只会让我们所有人为难,对任何事都没有帮助,您明白了吗?”

    被艾格隆这么一通抢白,路易莎的表情又变得僵硬了一些,原本就苍白的脸变得更加没有血色了,但是她还是咽下了这口气,轻轻地点了点头。“我明白了,陛下,这段时间在法国我一定会谨言慎行的,我知道分寸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