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江言澈没有死,他还活着。”哪怕早已经知道这件事情,为了配合白相宜,黎湘还是做出一副震惊、难以置信、喜极而泣的模样。“你说的……是真的?”白相宜看着黎湘激动得都失态地打翻了手边的柠檬水,有种上帝视角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爽感。果然,黎湘对江言澈还念念不忘。那么她接下来的计划,应该可以很轻易地进行。白相宜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,端着红酒杯送到唇边,优雅一笑。黎湘配合出演,追问道:“你说阿言他还活着,那么他现在在哪儿?”其实,对黎湘说出江言澈的下落,有种令白相宜将属于自己的东西拱手相让的不悦。但不告诉黎湘,也会便宜了那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霍太太。白相宜是有格调,有骄傲的名门千金,她做不出来去当谁小三的事情,不过黎湘那么爱江言澈,得知江言澈“死而复生”,失去记忆的情况下娶了别的女人,可未必能够甘心。那就——去哭,去闹吧。白相宜想,最好是闹得霍斯然想起从前的事情,一个新欢,一个旧爱,橘蚌相争,那才精彩。就算她做不了得利的渔翁,能看这样一场好戏,也算为自己浪费的七年青春报复回去了。所以,白相宜咽下口中的红酒后,慢慢道:“他啊,现在是京城霍家的掌权人,也就是傅今延的小舅舅,霍斯然——你听说过这个名字么?”黎湘脸上的表情露出那么几分恰到好处的空白。就算是这样,她也还是美的。是那种她进入娱乐圈,就是被老天追着喂饭吃的浓颜系明艳美人。相比之下,白相宜的长相就要生得寡淡得不止一个度,所以她从来不营销美貌,走的是舞蹈女神的优雅气质路线。白相宜压了压眼底浮起来的不易察觉的嫉妒,继续说道:“不过,他现在娶了别人。”“……他结婚了?”“是的。因为他失忆了。”白相宜声音幽幽,带着某种蛊惑的味道,“黎湘,他也许不是不爱你,只是将以前的一切都忘记了,才娶了别的女人。你等了他这么多年,为他伤心难过了那么多年,就真的甘心吗?”黎湘,“……”白相宜话里的意思是让她去把霍斯然给抢回来,让她自己去当自己的小三儿?可白相宜不知道,她就是霍太太啊。黎湘眼睫颤了颤,掩去眼底的神色。白相宜却以为她是在考虑,觉得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。黎湘酝酿好情绪,倏地抬起眼睛,杀了白相宜一个措手不及——她突然一字一顿地问:“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的事情,当年是不是你搞得鬼?”白相宜很难否认说不是,脸色都僵住了。黎湘站起来,拿起自己手边一口未喝的红酒杯,泼到白相宜脸上,道:“白相宜,你说的事,我自会去查证,但要是让我知道,当年的事情跟你有关的话,我一定不会放过你!”说完,黎湘“气冲冲”地拎起包包踩着高跟鞋走了。留在座位上被泼了一脸红酒的白相宜,心里气得几乎快要尖叫。西餐厅的经理大惊失色地上前,“这位小姐,请问需要帮您报警吗?”白相宜抽过餐巾,抹去脸上的红酒渍,隐忍着怒气,咬着牙说:“不用——”她到底是心虚的那一个。想到黎湘临走前放下的狠话,白相宜突然有种难以言喻的心慌,她不知道自己这步棋走得到底对不对了。离开西餐厅,黎湘脸上的怒气收敛了个干干净净。她泼白相宜一脸红酒,绝不是被怒火冲昏头脑的一时冲动之举。一是,白相宜想将她当枪使,去对付“霍太太”,却不知道霍太太就是她,更不知道……黎湘生平最恨小三和出轨的男人了。这杯酒,白相宜挨得不冤。二是,黎湘发现白相宜多半是跟当年“江言澈的死”有关。京城白家能够给女儿额外弄到一个国际舞蹈比赛的名额,那么在国外时局很混乱的时候,制造一个人死亡的假象,也应该不难。若真的是白相宜做的,才让她误以为阿言死了,才让他们分开这整整七年……那么该是怎样不幸又可笑的事情呢。想到这里,黎湘神经末梢在轻轻颤抖,觉得只是泼白相宜一脸红酒,简直便宜她了!等她查清楚,真是白相宜做的……一定要扇白相宜无数个耳光!等心情平复下来,黎湘坐上那次在游艇上从越凛那儿赢来的白色保时捷918,从西餐厅开到霍氏楼下。刚刚在餐厅里,她一口都没吃,特意来找霍斯然吃午餐。黎湘都不用敲门,直接走进总裁办公室,随手把包包扔在沙发上,然后旋身坐到那张冰冷的奢石办公桌上,像是今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,笑吟吟地看着正在处理文件的男人,“霍总,还有多久下班?”好像坐到了什么。黎湘从身下将那份资料抽出来,“嗯,这是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