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城门刚开,京城的百姓都看到成国公府的徐世子抱着已然没了气息、浑身冰凉的妹妹一路失魂落魄的回了府。这会儿京城已经炸开了锅,传得沸沸扬扬。林端月不禁微微挑起了眉毛,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。两个平日里关系亲密的人撕破脸,就看谁下手更快更狠了。狗咬狗,一嘴毛。林端月脸上并未流露出过多的神情,只是淡淡地开口,“梳妆吧,想必母后也该传我过去了。”果不其然,不到半炷香的时间,仪元殿那边便派来人传话了。林端月缓缓走近仪元殿,尚未踏入殿门,便已听到从里面传来哭天抢地的悲嚎之声。“皇后娘娘,枫儿她死得惨,死得冤啊,永嘉郡主向来狠毒惯了,就算枫儿和王爷有什么,也不至于痛下杀手!”她连着广平侯府都恨上了。思来想去,郡主寻仇,定是知道了那日王府的事情。知道的人并不多。定是广平侯府泄了密。成国公夫人哭得肝肠寸断,整个人都瘫倒在地。她平日里或许并不太喜爱这个女儿,但毕竟血浓于水,那可是她亲生的骨肉。原本一个好好的人,出门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,回来却已经咽了气,浑身上下竟然没有一块好肉。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和神色间残留的恐惧与痛苦,不用细想便能猜到当时发生了怎样可怕的事情。徐明庭说,他赶到时,妹妹只剩下一口气了,那些畜生凌辱完后,又要杀人灭口。又说陆东池见此情景,头也不回的走了,想来是要与他们家撇清关系了。成国公悲愤交加,当场就气得口吐鲜血,晕厥了过去。“娘娘,您也是看着她长大的,她万般不是,也不至于该死,”成国公夫人只要想到女儿的惨状,心就抽疼,恨不得将永嘉郡主碎尸万段,“郡主如此草菅人命,简直没有王法。”林端月就在这时踏进去,先是冲着纪皇后欠身,然后才说道,“夫人丧女之痛,母后定会体谅,只是夫人,这断案之事,该是京兆尹管的,若是棘手,也有大理寺探查,母后乃后宫之主,无法替你伸冤啊。”成国公夫人的眼泪还挂在脸上,死死的捏着自己的掌心,颤声道,“太子妃这是何意?难道是想包庇郡主不成?”怎么能让京兆尹和大理寺插手?按照他们办案的手法,势必是先派仵作前来查明死因,再作定夺。可是......成国公夫人心似针扎。徐若枫身上的伤,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受了欺辱。流言蜚语最是伤人。若真的传了出去,那才是丢尽了国公府的颜面。投鼠忌器。“我怎么是包庇郡主呢?”林端月不咸不淡的走到纪皇后身边,“你口口声声说是郡主害了她,有何证据?”成国公夫人怒道,“是枫儿说的!”林端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,“这倒是奇了,她说的时候,夫人你也听到了?”自然是没有。满京的人都看到徐若枫在开城门前就死了。成国公夫人哽咽着说,“她哥哥去找她,听她说的。”“原来如此。”林端月点了点头。成国公夫人想到女儿受的折磨,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似的往下落。“可我派人去问陆大人,他却说自己离开时,徐姑娘可是好得很啊。”“不可能!”成国公夫人惊呼一声。这不可能。“夫人,此案看来疑点诸多,”林端月颇为认真的对她说,“还是交给大理寺去查吧。”“不行!”成国公夫人想也不想就拒绝了。心里恨毒了太子妃。为什么要横插一脚?“娘娘,枫儿是闺阁中的姑娘,若是让太理寺查探,那......那到底是有损......颜面啊。”洪流般的悲愤填满了她的心扉,每一次呼吸都生疼。成国公夫人感觉自己被撕碎了。她不止徐若枫一个孩子啊。将来......将来徐明庭还要娶妻生子。况且,国公府的门楣也经不起这样的羞辱。纪皇后抬手,“你先起来吧。”素雪赶紧上前,不管成国公夫人愿不愿意,先将人搀扶了起来。“太子妃说的对,你若咬死是郡主害了她,至少也要有证据,否则本宫怎么为你做主?永嘉是陛下的外甥女,本宫也不能因你一句话,便将她拿来打死。”纪皇后的话让成国公夫人心里发苦。“要么,让大理寺去查,要么,你们自己找到证据,”纪皇后顿了顿,又说道,“本宫知晓国公与陛下情谊深厚,只是陛下近日政事繁忙,加之贵妃新丧,颇为上火,等闲还是不要去扰了陛下的清净。”是提醒,也是警告。成国公夫人心里猛跳。最后只能重重的磕了个头。纪皇后又让人赐了丧仪,外加珍稀的药材,才让人好好的将她送了出去。“你怎么会想到去问陆大人?”纪皇后好奇问林端月。林端月微微一笑,“太子殿下与我说,陆大人和徐姑娘的婚期定好了,这段时日几乎天天去府上拜访,既是这样,徐姑娘失踪之事,他肯定知晓,可今日他若无其事的当差,儿媳觉得可疑,便使人去问了一句。”纪皇后赞了一句,“你向来聪慧。”接着又说道,“这事交给他们去处理吧,本宫有另外的事情要与你说。”“陛下不知发什么疯,张罗着要选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