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饱喝足,回家的路上,毓芳一个劲儿的叹气。萧振东都无奈了,“咋了这是?看你这愁眉苦脸的样。”“我能不愁眉苦脸的吗?”毓芳扒拉着萧振东的胳膊,半挂在他身上,瓮声瓮气的,“你说,湘湘这么好的孩子,咋就摊上了那样的爹娘啊。”“没法子,不会投胎,赶上了。”“萧振东!”毓芳嗔怪的,“我跟你说认真的呢!”“是认真的。”萧振东叹息,就像是他。他的投胎技术,也很一般。摊上了萧铁柱跟秦海莲这么个畜生。要不是遇见了老头子,可能都没办法顺顺利利的长大。“一命、二运、三本事。”萧振东解释道:“投胎的命没占上,运气似乎也一般般,这时候,要看的,就是本事了。”毓芳似懂非懂,不大确定的,“你的意思是,让我给她找个营生?学个手艺?”这么一来,毓芳又为难上了。适合男孩的营生,还真不少,可适合女孩子的,掰着手指头算一圈,也算不到几个。以前的话,还能学个绣花,现在……谁学绣花,那真是活腻歪了。老寿星上吊,嫌命长。“不是,”萧振东解释道:“我的意思是,送她去上学。”“上学?”毓芳一怔,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。声线,都变得有些不稳。“什么意思?现在,不是都不能考大学了吗?”“有句老话,叫做,此一时,彼一时。现在不能考,不代表,以后不能考。”而且,根据轨迹。77年就恢复了高考,后续经济腾飞。先让毓湘读书识字,等她到十来岁的时候,正好面临更多的选择和机遇。萧振东低声解释:“咱们需要人才来支持发展,如果湘湘有读书的能耐,那就让她好好读。要是没有读书的能耐,认识字,手里捏着初中、高中的文凭,咱们拿着钱,也好找法子给她打通关窍。”“哦、哦……”毓芳似乎是有些心不在焉了,只是呢喃了一句,“所以,会恢复高考吗?”“当然会,”萧振东掷地有声,“只是时间问题。”“……嗯。”声音,轻缓,细腻。月色浓稠。薄纱糊的窗户纸,刚好可以透过清冷的月色。炕上的两个人纠缠在一起。毓芳喘息的厉害,萧振东的呼吸也乱了,“怎么了?”今天,简直是热情的让他有些受宠若惊。“没,”毓芳的嗓音甜腻,感觉捏一把,凑能攥出来蜜糖。她凑上去,亲了亲萧振东的唇角,腻歪的,“你不喜欢吗?”“喜欢。”萧振东觉着,这时候,要是再磨磨唧唧的,他还配做一个男人吗?咱就是说,立马农奴翻身把歌唱。让毓芳这不知死活,敢大胆挑衅的小妖精,知道什么叫做自作孽。“哎呀~”毓芳娇笑,“你轻点。”“轻不了……”“东哥…我…唔~”发丝黏在鬓角上,毓芳的瞳孔都有些失焦,萧振东觉着火候差不多了。抱着她,开始逼问,“说吧,今儿,谁给你气受了?怎么晚上开始作怪了。”毓芳缓了半天,一张嘴,嗓子都是哑的。萧振东的心,登时就软了。抱着她下炕,倒了水吹温,这才递到了嘴边,“喝吧,润润嗓子。”可一转脸。毓芳的眼泪,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落下了。“哎哟,”萧振东无奈了,放下碗,将毓芳搂进怀里,“哭什么呢?”“呜呜呜呜……”不哄还好,越哄,毓芳就越控制不住自己个儿的情绪。“我、我怕你不要我了。”“这又是从哪儿得出来的结论?”萧振东失笑,转而想起了考大学的事儿。哦,差点忘了。这上山打猎打习惯了,真快把自己当成猎户了。原来,他还是个知青。下乡的知识分子。“是不是我说,高考的事儿?”“嗯,”毓芳的嗓音,带着浓浓的哭腔,“我怕你不要我了。”“你这就是真的瞧不起你男人了,”萧振东重新端起碗,“先喝口水,我跟你慢慢说。”“嗯。”一碗水喝光了。毓芳舔舔唇,“还要。”“那再来一碗。”这次,只喝了半碗,毓芳就别开脸了。萧振东晚上很舒坦,这时候,自然不介意伺候一下老婆。抱着她重新上炕。给她披了一件衣裳,手上揣摩一下毓芳白皙、细嫩的皮子,这才缓声解释,“我这人吧,你看着大大咧咧的,其实,也挺没心没肺的。”往好听了说,是没心没肺。往难听了说,那就是没心肝。他不想把许多事儿都揽在自己的身上,甚至,好多都是以一个看客的身份,在冷眼旁观。心情好了,跟着掺和一下。心情不好,就算是冷眼旁观,谁还能说自己一个不字儿。“我给湘湘支招,想出路,说白了,就是为了让你高兴。”不然的话……萧振东还真的不见得帮忙。这天底下,可怜的孩子多了,他帮不过来。“结果呢?”毓芳有些尴尬的扒拉了一下眼泪,“什么结果,真烦。”“看看哟!”“看什么?!”毓芳皱起鼻子,故作凶巴巴的。“好好好,不跟你闹了,”萧振东抬手,刮了一下毓芳的鼻尖,“反正,话,我给你撂在这儿了。甭管高考会不会恢复,什么时候恢复。你,我是必须得走到哪儿,带到哪儿的。到时候,你要是说想爹娘,不跟我走的话……”一听这话,毓芳的心,瞬间就提了起来。“那你打算咋办?”就、就不要她了吗?毓芳有些慌乱的想,其实,她也不想当不孝女的。可,如果非要舍弃一个的话,那她觉着,爹娘在一起都有伴了。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跟着,也没啥意思。萧振东理所当然的,“那肯定是都带着了,到时候,咱们小两口肯定有孩子了。孩子天天叽叽喳喳的,我是受不了,把爹娘带上。到时候,有人看孩子。”毓芳心里美滋滋的,“东哥。”“嗯?”“mua~”她抱着萧振东的脖颈,“你真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