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部某地,曾有一位市委主要领导。上午接到正式的升职通知,下午就在工作交接前,突击提拔了一百多名干部。因为这位领导是升职,所以这种不讲“规矩”的荒唐行为,虽然被人诟病。但从上到下,都默认。直到多年后此人被查,才把这件事翻出来。爱惜羽毛的领导,一般不会做类似的荒唐事。离任前安排好自己人,给“仇人”最后添点堵,当然是必要的。不过会控制在一定范围内。口碑,说没用,确实没用。说有用,某些时候,也能决定一个人的前途命运。新老船长之间,原本是有这种默契的。对于老船长来说,退休只是形式。实际还要掌控大局,没必要争一时。对新船长来说,要徐徐图之。同样不能争一时之长短。默契随着白河爆炸案和西彩事件的发生被打破。因为王家出手了。几天之内,十几个实权厅级,甚至副省级位置空了出来。这样的位置,对普通人来说,是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天花板。对高层来说,同样是必须重视的位置。是“参与游戏”的入场券。是政令通达的“基石”。股东们连着两天的会议,具体如何协商妥协,外界自然不得而知。但一场非常规的人事调整,即便连普通人也能从新闻上,嗅出某些不同寻常。令人眼花缭乱的调整,其中三个和周严直接有关系。绍湖市委书记程立调任J省,任省委常委,专职副书记。赵跃进升任副省长,兼任公安厅厅长。赵亮以苏城市委副书记的身份,兼任高新开发区党工委书记。前两项调整,是意料之中的。只不过时间上提前。赵亮的工作调整,就完全出乎周严的意料。市委副书记兼任高新区党工委书记。不止意味着蒋诚的全面退让,苏城铁板一块的格局被打破。也意味着赵亮从虚入实,真正成为苏城的“三号人物”。“王叔,我呢?为什么别人都有好事?”听王鹏飞说完这三天的发生的一些事情,周严感觉很不公平。“你?”王鹏飞扫一眼周严。“哪件事和你有关?人家职务变动,你跟着起什么哄?”“你作为档案局局长,无故旷工。不处分都是便宜你!”“这.....还有好人走的道儿吗?”周严有功劳也好,有错误也好,都是不能公开拿出来说的事儿。严格来说,所有这一切,都和他没有关系。人家不认账。除了愤愤不平,周严毫无办法。王鹏飞笑道:“好处没你的份!不过,麻烦必须要你来解决!”“唉.....人微言轻,就是这种下场!”周严叹气:“是不是彭俊雄的问题?”“王叔,白河的爆炸,我以人格保证,不是我事先安排的。”“他们临出发前,我还千叮咛万嘱咐,不要惹麻烦,要低调......”“人格?什么时候你的人格也能用来做担保了?”“不能吧?我名声有那么不堪吗?”周严不服气。王鹏飞不理会周严,自顾自说道:“彭俊雄的问题,你自己负责处理。”“我没听说过。”周严:“......好吧!”“那还有什么麻烦?”“黄立升!”王鹏飞说道。“黄立升?”周严这才想起,去离山看守所抢人的黄立升还扣在桂城。“没错!黄立升!”“原本事情发生之后,空海那位去了松江,又去了临南。”“给出的理由是手下自作主张。他事先并不知情。”“碍于情面,那两位也给陆书记和我分别打过电话。”“本准备不再追究,让这个黄立升回去的。”“不过西彩的事情,如今有证据表明,也有空海那位的影子。”“性质就变了.....”周严挠头。“所以,别人不好撕破脸,需要我当坏人?”“事情因你而起,总不能让赵跃进当恶人吧?”王鹏飞反问。“官官相护!老赵成省领导,你们就保护他!”周严喋喋不休。王鹏飞笑起来:“反正你是个无足轻重的货,牺牲一下没影响。”周严一窒,没料到王鹏飞会这样挤兑自己。“别不情愿!有意见去找陆书记。他点名要你去处理!”王鹏飞说道。周严眼珠转来转去。想了一会儿,试探道:“王叔,是南边某人的建议吧?”王鹏飞含笑不语。“空海那位,名义上来说,算自己人。别人都不好撕破脸,所以我最适合扛雷?”“扛什么雷!胡说八道!”王鹏飞呵斥:“有些话,可不许乱说!”周严无奈摇头:“懂了!”“上次我就和老爷子说过,那位靠不住。”“如果因为这件事能证明我的话没错。扛雷不扛雷的,我也不计较。”“王叔,我和你说,遗传基因很重要的。”王鹏飞笑笑,明显不想和周严扯这个话题。“那位马上就要升任省长。为了黄立升,区区一个公安局长,不惜跑到松江和临南斡旋。”“为什么呢?”“单纯的爱惜人才?不太可能吧?”周严自言自语。“要么,是这个黄立升非常重要。一个公安局长,能多重要?除非他掌握着一些秘密.....”“要么,那位就是在试探。”“试探什么?说说看。”这次,王鹏飞接话了。“黄立升被扣在咱们这,他却舍近求远,不来找您和陆书记,反倒跑去松江和临南.....”“八成是有试探自己分量的心思。”“黄立升来要杨可,明显是帮吴家的忙。”“发生这样的事,这边都要给他面子,就足以证明他的重要性。”“如果不给他面子,那他就有充分的理由改换门庭,甚至另立门户。”“现在是既要给他面子,又不能完全给他面子。”“稳住他.....”“我就成了所谓最合适的。”周严自言自语,声音不大,却足以让王鹏飞听到。“有进步!”等周严嘀咕完,王鹏飞夸了一句。周严伸出手:“好处呢?进步,难道没好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