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侍从兀自纠结半晌,到底还是离开了。

    成琅见状,略略松口气,这小侍从约莫会向慎行先禀一禀,然她要向莲说的亦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话,被转述也无妨。

    只……

    到底吃了莲许多吃食,靠她填饱过肚皮,如今这话若不传,莲想来会误会什么。

    双腿空了般觉不到力,她撑着坐到圈椅里,离床榻还有几步,她已经不想再动一动,这疲累感实在不是什么好滋味,她闭着眼,哼哼唧唧的,心中充满委屈——

    委屈自己这般疲累,抱怨慎行不近人情,埋怨那将她拉到此番地步的尝闻,最后又将那罪魁祸首的丹凤嘀咕一通。

    这一番的发泄之后,才觉胸中顺畅了些,闭着眼,侵袭的疲累和睡意里,她想,若佩娘见了她这般,定会讶异非常——

    她从前做神仙,自认很有些恣意洒脱,这般半无气度的形容,想来佩娘见了认不得吧……

    渐渐睡去,梦里亦无美好,一半是慎行迫她做宫娥这般那般,一半是她踏进那人书房,却几次不得入……

    “此人甚秽,书房重地,何至入?!”

    这声音四面八方,她羞惭不忿,举目,却发觉置身那四面镜中,冷声说出这话的,却是镜中丑陋鬼面的她自己。

    醒来,疲累不见消。

    她揉着眉心,先吞了一丸药,隐约犹疑自己这般是否做对了,是否听佩娘建议,直言请辞才是最好,即便会落入那人耳中,或许比这般情形下相见来得好……

    越发难安,忙摸出怀中钱串摇出一卦,看到卦显吉兆后才略略安下心。

    小侍从准时来接她,果然话已传给了莲,只是待她问起莲可有回什么话,小侍从却摇摇头,“不曾的,”小侍从轻声谨慎道,“莲姑娘只点头道是晓得了。”

    “其他呢?”成琅问。

    小侍从道,“并无其他。”

    “并无其他……”

    成琅默念一句,心中叹道果真还是气了的,只,如今她被慎行看管,却是无法见一见她,只能等这几日过去再作打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