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是驸马要取自己的性命,长安城中的地痞豪侠必定是趋之若鹜,他现在应该怎么办,去找张小敬商量?张小敬恐怕也束手无策。他必须想个办法一劳永逸地把这件事情给解决掉,难道去主动投靠太子?

    太子虽然与他提过让他到家中做事,但还没有正式地进行招揽,他也不能带着一屁股麻烦投靠人家,这样会引起东宫的人轻视。

    他想到了白天加盟饼的事情,脑袋里突然有了新的计策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道政坊位于兴庆宫的皇城下方,此处所住的大部分都是官员,也有些普通百姓的居所,坊间均是些低矮的平房,并无豪奢堂皇宅邸。只因他们距天子龙御太近,唐玄宗只要站在兴庆宫的城楼上,就能看到坊中谁家富庶,谁家豪奢。

    工部九品虞部主事封大伦就住在此坊中,他乘坐着墨车回到宅中,管家连忙迎出来说:“阿郎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封大伦点点头下车后,回到堂舍换下官服,穿了一身绛色的袍子来到正堂,坐在胡床上问管家:“疤脸他们回来了没有?”

    管家神色有异,忍俊不禁地叹了口气:“阿郎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。”

    封大伦脸色逐渐沉了下来,他快步从正堂中走出,来到后院的厢房中,这座厢房外表看上去毫不起眼,内里却别有洞天,厢房的地下被挖出个很大的空间,封大伦进门后沿着台阶向下,里面立柱环绕,斗拱飞檐,丝毫不因为不见天日而少了奢华,藻井上垂挂着六盏琉璃吊灯,油灯染起的光辉因为琉璃的折射,使得大厅内有了异样的光滑。

    封大伦扶着檀木楼梯皱起眉头,他大厅中的波斯地毯上踩了一圈的水渍,这可是从西域购来的珍品货。

    他又注意到站在大厅中央那十几个衣衫湿漉漉的人,一个个披头散发,发绺上还滴着水珠,脸在水中泡得且青且白,就像一群刚被拖上水的水鬼。

    “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封大伦扭头去问管家,水鬼中的一人拖着褴褛的衣衫走出,把贴在脸上的乱发拨拉到耳后,露出伤疤累累的脸。

    “老大,我们追上那李嗣业了,但没想到他身手不凡,把我们全打倒扔进了永安渠里。我们确实是大意了,我们也不知道他……居……然会武。”

    疤脸说完这句话,连忙躲回到人群中,这样就不是自己一人的责任。

    封大伦揉了揉头疼的脑壳,他嘴角的肌肉抽动,扯动了鼻翼和耳根,就像脸皮下有条蛇在窜动。

    他重重地哼了一声,才从楼梯上走下来,盯着众人问道:“会武?长安城会武的人有多少?疤脸你不会吗!连这点儿事情都办不好。他不过是一个来长安城卖艺的下里巴人,这么多人都搞不定!你让我封大伦的脸面如何维持!”

    封大伦忽然扫见他们一群人中,有两个人衣服是干的,是马脸和另外一人。

    他心中多少有点欣慰,这两人还算不错,没有被扔到水里去。